一滩死水

是个死人
有时写文

【双北】何挚友尝试了三次,最后一次他成功了(上)

*证明一下我还活着,补课真的杀我

*撒爸爸 × 何挚友,因为撒爸爸这个名字实在不适合写进文内,这里就直接用了两位老师的名字,为了统一其他人物也均用原名,若有不妥请告知。

注:文里撒爸爸的妻子也相应的算故事人物

*或许会有个上下,又或者上中下,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了,像洛洛说的,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吧。

@洛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1.

        何炅和撒贝宁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公开课上。

        当时外校的老师提出了一个对那时的学生来说难度很大的题目,那位老师写完题目后现场顿时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乱糟糟的,讨论声困惑声不满声不绝于耳。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老师挑着眉毛看着座位上黑压压的一群人,也不知是为了考察学生们的真实实力还是故意找茬。何炅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几何图案,虽然对坐在后排的他来说看着有些模糊,但他突然反应过来这貌似是被积压在他书包底端的就翻过几次的一本教辅书上的题目,“还是道中考压轴题呀,这老师真狠。”何炅咂咂嘴,一点也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便开始转动脑袋瓜努力回想该做的辅助线和该用的公式定理,等一切都整理好后,他慢慢悠悠地举起了手。

        但老师喊的却不是他的座位号。何炅惊奇地向后望去,他看到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高高举着右手,看来是比自己还要先想出来啊,何炅不禁在心里暗暗赞许。他的眼睛追随着撒贝宁的站立向上抬起,撒贝宁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用余光瞟了他一眼顺带赠送了一个微笑,便赶紧转回目光,边对身边人说“对不起请让一下”,边挺着背绕过一个又一个同学向讲台走去。何炅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闭,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和他脑海里截然不同的线条,竟觉着有些不真切。撒贝宁的手臂挥舞着,就像拿着个指挥棒,指挥着数字一个一个到达他们该去的位置。他眼睛一时看着黑板一时轻轻扫一眼站在身旁脸色比苦瓜还要难看的老师,等演算过程全部清晰呈现出来之后,撒贝宁放下明显已经短了一截的粉笔,弹弹衣服上的灰,微微抬起头,向台下行了一个绅士礼。

        全场安静了几秒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如雷贯耳的掌声,何炅甚至还听得到几个不怕事的同学喊的几句用来称赞的脏话。大家吹着口哨,叫着好,把所有的仰慕都集中在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他承受着这一切,目光却穿过无数的声音和手臂,紧紧地锁在了何炅身上。

        何炅注意到了,他朝着他挥了挥手,比了个手势。

        没过多久老师就黑着脸宣布了下课,何炅看到他摘下眼镜狠狠地瞪了撒贝宁一眼,但撒贝宁没在意,他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自己的笔和书籍,手指在桌上仿佛灵活地跳着舞。他等一切归纳完好,向不远处正等着他的何炅投了个眼神。

         “走。”

        何炅挑了挑眉却心领神会,他们背起书包快速冲出礼堂,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寻找出路,一片混乱中撒贝宁牵住了他的手。何炅条件反射的想要缩开,但当他注视着自己前方那人模糊的侧脸轮廓,阳光从那上方掠过投下一片阴影。他感受着撒贝宁手心因为握得太紧而渗出来的汗,他放弃了挣脱的想法,任由撒贝宁带着他东跑西跑,跑出了学校斑斑驳驳的大门,路过一系列何炅不曾关心过的零食摊冰淇凌摊小吃店,里面悠悠向外飘出馄饨的香气,他目标明确,将何炅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公园。

        星期三的黄昏对初中生来说是可望而不可求的美好,今天他们共同分享了这不多的时光。天空时不时飞过一群鸟儿,它们踏着金黄色的浮云,踩着太阳的尾巴飞往天际。何炅和撒贝宁坐在唯二的两支秋千上,因为年久失修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就像随时要散架了似的。何炅小心翼翼的坐在上面,撒贝宁倒像没发现,他蹬着腿摇来摇去,光和影交替着在他脸上浮现。何炅坐在黑暗里,眼睛望着地上枯黄的小草,便也没有发现撒贝宁的视线其实一直都在他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是撒贝宁先开的口。

        “何炅,你呢?”何炅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撒贝宁。”撒贝宁停了下来,他伸着脚努力够到地面,在脆弱的枯草上蹭出一道道印记。

        “嗯。”仍然是不明不白的一句,撒贝宁开始好奇起这个人来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撒贝宁可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但正当他抓耳挠腮考虑下一句话该说什么时,何炅轻轻地开了口。

        “刚才那题,我的解法和你不一样。”

        撒贝宁的眼睛亮了亮,他仿佛看到了聊下去的希望。何炅缓缓抬起头来,他舔了舔干涸的上嘴唇,咽了口吐沫,开始一步一步地讲起他对那道题的想法。撒贝宁的嘴角无法抑制的扬起了一个他自以为不会被察觉到的弧度,但其实何炅都看在眼里。

        “超级棒啊!”“不,这道题我做过的。”撒贝宁看着笑眼弯弯的何炅,他的眉眼好看的紧,是男生的那种好看,又不故作姿态,比撒贝宁班上的那群女生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迷了心窍,他当然知道何炅会对他的问题做出的答案,但他想要亲自听他说出来。

        “做个朋友?”

        “你以为我跟你出来不是为了和你交朋友还是为了干啥?”

        何炅笑出声来,面前这人明明不久前还因为高智商被众星捧月了一把,现在看起来又傻里傻气的。他用手背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花儿,没忍住抹了一把撒贝宁的头发,手感不错,何炅笑的像只狐狸。

        撒贝宁听闻有些难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急需找到一个东西来让他摆脱目前这个尴尬的局面。左看右看,眼睛最后停在了不远处小朋友画的跳格子上。

        “何炅,你玩过跳格子吗!”

        撒贝宁伸手指向那块地方,何炅随着看了过去。

        “怎么撒撒,你想玩啊?”

        这怎么连撒撒都叫上了,撒贝宁脸有点热,在他的记忆里还只有他的母亲这样喊他过,但当他看到何炅温柔到足以腻死人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时时,他想,算了随他叫吧。

        撒贝宁没有回答,他再次拉起何炅,带着他慢步走到格子边。数字的痕迹都不太清晰了,何炅真想好好嘲笑一下这个大傻子,这么幼稚的东西他都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但他突然起了一点坏心思,刚刚数学题上没赢过他,这貌似也是个好机会。

        “撒撒,我们比一下怎样?”

        青春期的小男生都有这股子劲儿,谁也不服输,谁也不愿输。何炅刚提出建议,撒贝宁就立马采取行动,他脱下有点笨重的校服外套,何炅也不甘示弱,他把洁白的衬衫袖子卷了上去,俩人都准备就绪,比赛在不知谁的一声令下开始。确实有点吃力呀,何炅眯了眯眼睛,他并不怎么擅长体育,一千米长跑的时候他也只是属于中间那层的。汗水从何炅的额头上落下来,在鼻尖上晃来晃去又死活不落下,他看到撒贝宁即将到达终点。何炅不甘心,他一鼓作气,扑向了那人的背影。

        但谁知撒贝宁突然转过身来,何炅来不及刹车,他只是有意识地收紧手臂,俩人就这样撞在一起,何炅害怕地闭紧眼睛,但却结结实实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与此同时还有嘴唇上传来的温度。

        他睁大眼睛,撒贝宁把他自己当做垫子摔在了地上,何炅被他护的好好的,只发生了唯一的意外:两人混着泥巴和尘土,交换了一个青涩的吻。

        何炅赶忙爬起身来,他一把扶起撒贝宁,着急的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撒贝宁脑子里混乱不堪,他回忆着何炅嘴唇的触觉,那因为缺水而有点破裂的唇,以及他惊慌失措的为他担心的面容。“没事的,没事的。”撒贝宁不断重复这两句话,他看着何炅红红的眼眶,他不想让他掉眼泪。

        确认撒贝宁没有一点儿事后何炅才松了一口气,他使劲拍了拍撒贝宁衣服上蹭到的土,跟泄愤似的说了一句:“撒撒,你怎么老在我前面啊。”

        撒贝宁呆呆地看着何炅,看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一切,他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还只认识几小时的男孩,但他们却像一对久未见面的挚友。他抬起手,用手指抵在下巴上,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当然是为了让你因为不甘心而不停的追逐我啊!”

        何炅没忍住弯了弯嘴角,但他假装用力地在撒贝宁背上捶了一拳,撒贝宁也装模作样地演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何炅笑着看着仍在演戏的撒贝宁,又望望即将落下的太阳,突然意识到,是时候分别了。

        “我得回去啦,明天学校见吧。”

        撒贝宁笑得很开心,像是从心底里笑出来一样,“好,明天见。”






        2.

        这大概就是某个叫缘分的东西在作祟吧,无数的著作里所赞美的命运的交汇,只有到它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们才会理解到其珍贵之处。

        何炅和撒贝宁这两条平行线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初中结束后,他们进入了同一所重点高中;经过了三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艰苦奋斗,终于得以脱离“黑色高三”,同时拿到了保送名额,尽管不是同一所大学,但也在一座城市。他们仍能常常聚在一起,选一座安静的图书馆或者是一家环境优美的咖啡店,面对面坐着聊着各自经历的有趣的见闻;毕业后撒贝宁结了婚,何炅也应邀参加了他的婚礼,做了他身后的那个伴郎,也为他递过了象征着他与另一位美丽女人爱情的婚戒;甚至连撒贝宁有了孩子,何炅也常常陪伴在他们夫妻二人身边,帮着忙碌的两位新手父母照看孩子,打打下手,何炅他其实拥有着天生的亲和力,也不知当时第一次和撒贝宁见面时为何要摆出那副不易靠近的样子。两人共同参与了对方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生,那时候不管是撒贝宁还是何炅,只要一翻开自己的回忆相册,便可以发现几乎全都是对方的影子。撒夫人并没有对丈夫身边这个外人看起来过于亲密的男人感到任何不妥,她也很喜欢何炅,也为丈夫拥有这么一个挚友而自豪。

        每当何炅带着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零食来到撒贝宁家时,他总会不经意间对着孩子流露出一种柔情似水的眼神,撒贝宁见了,老是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对他说,老何,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找个伴儿了,我看你很喜欢孩子不是吗?这时何炅总会摇摇头,视线的焦点从孩子转移到了撒贝宁身上,“不急。”他的语调总是波澜不惊,让别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并不在意,但撒贝宁不是别人,他看得出来何炅其实很向往一家人快乐幸福的生活,但他也知道何炅好像一直在坚守着什么东西,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他带着他最坚强最坚不可摧的一个面具,守着一个再也拼不起来的破碎的梦。撒贝宁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说到底他再多也只是何炅的一个好朋友,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干涉他的一切,再说,只要是何炅认定想做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他。

        何炅其实也并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守着一份连花都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感情,这份感情其实来的奇怪,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期待着每一天放学和撒贝宁的碰面,期待着他对他毫无保留的傻气的笑脸,期待着他争着掏钱给他买的糖葫芦,期待着他对他说的每天的最后一句“再见”。但是他的花苞早就停止生长了,不是因为衰败了,而是他怕它盛开后太美,就不舍得落下了。

        他从一开始知道这不会有结果,所以他很聪明,他有自知之明,他以让撒贝宁感到最舒服的挚友的身份站在他身后,守着他的生活,守着他的家庭,守着撒贝宁的一切。他也能一直陪在撒贝宁身边,直到老了以后都能一起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叨着这短暂的一生,简单,但他觉得会很幸福。

        但他也没想到一切结束的那么快。

        撒贝宁被提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何炅还在外面为孩子们购买他们想吃的点心,超市里闹闹哄哄的,他接起电话,当魏晨嘶哑的声音钻到何炅耳朵里的时候,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在那一刻甩下了手里的盒子,跟魏晨说一声马上就到后立刻就摁断了电话,他跌跌撞撞地冲出超市,险些绊倒自己,但他稳了稳重心,又跨着步子跑到车旁,关上车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他不要命似的往撒贝宁家冲。快点,再快一点,何炅小声默念着,他现在整个人就像一个坏了发条的玩具,不停地哆嗦着,他怕他赶不及,他怕撒贝宁和夫人孩子们出什么差错,他怕他曾亲手缔造的一切就这样毁于一旦。

        当他撞开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撒夫人温柔的笑脸,他只看到魏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肩膀微微的上下起伏,他的弟弟妹妹们凑在一旁,偷偷躲在哥哥身边不敢出声,他们显然也被吓到了,小妹紧紧的拉着哥哥的衣摆不敢放手,她的眼睛里显出了一丝茫然,或许她还并不知道她的爸爸为什么会被一群陌生人带走。何炅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安抚了一下二弟和小妹,并把他们抱到了卧室。他处理好一切后转过身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魏晨身边,他已经成年了,何炅不会再像小孩子一样安慰他,他相信魏晨能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但他能听到他竭力压制的抽泣声。

        何炅看着这个刚刚遭受了巨大变故的家,他知道撒贝宁已经被带走了,夫人这时应该还未回家,但极大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何炅无法想象身子柔弱的撒夫人该如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虽然他一直相信着撒贝宁不会做出违反底线和原则的事,但刚刚魏晨电话里的那种绝望感太过真切,好像撒贝宁获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忍不住往坏的地方想,但是他得撑下去,他也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撒贝宁现在无法照料到的事,何炅会一样一样的替他办好。

        出于对撒夫人的担心,何炅在魏晨平复了心情去休息后就一直在拨打着撒夫人的手机,但是次次都是无人接听,何炅干脆拿了车钥匙就跑到撒夫人工作地点去找人,但却得到她已经先行离开的消息。何炅快要急疯了,他又把车开回去一个路口一个路口地找,终于在接近小区的一个地方,看到了撒夫人落寞的身影。

        他即刻就下车拉住了那人的手,而她看到是何炅也就没想到要挣脱,何炅看她就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她极大可能马上就要失去她深爱的丈夫,换作哪一个妻子都无法接受。她被何炅拉着走了一会,又突然驻足不动,何炅靠过去整理了下她凌乱的长发,女人的脸和之前相比苍老了不少,明明正值大好岁月,却在这么个黑夜红了鼻子流了眼泪。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再也无法忍受,靠在何炅的肩膀上哭的像个泪人。

        何炅轻轻的抱着撒夫人,他不断地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夜里有点冷,何炅不动声色地替她披了一件外套,任由女人打湿他的衬衫。

        不会有事的,他对撒夫人说,对孩子们说,也对他自己说。

        最终审判下来的时候何炅表现的意外冷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撒贝宁登上警车,双手紧紧地攥着前来和他一起为撒贝宁送别的魏晨,孩子终归是孩子,就算成年了心也没有想象中强大。魏晨双手捂住张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看起来要崩溃了,眼睛睁到不寻常的大小,他的瞳孔被泪水包围着,不停地颤抖。

        撒贝宁最终也只是在双脚踏进车前回头远远地望了他们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就随着车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

        何炅依然是毫无反应的,冷淡的行为,这让人忍不住回忆起他与撒贝宁的初见。在这一刻魏晨突然就愣住了,他觉得何叔叔不像之前那个何叔叔了,他呆滞地盯着何炅的脸,那曾呈现过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那蝶翼般的嘴唇曾吐露出世界上最温暖人心的话语,魏晨拼尽全力想在现在这张毫无波澜的脸上重新描绘出那些景象,但什么也不会出现。

         撒爸爸不在,都不像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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